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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、滿月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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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、滿月

碧桃讓宋嬤嬤教著裹繈褓,先是把毯子靠近寶寶左手的一角拉起來蓋住寶寶的身體,並把邊角從寶寶的右邊手臂下側掖進寶寶身體後面。再是折了下角到寶寶下巴處,掖了左側。團團小餃子就包好了。

邊上的乳娘忐忑半晌,眼見裹好了忙邁上前來:“娘娘,讓奴婢來罷。”

才一月大的寶寶要養精神,團團大部分時間都睡的香噴噴的,碧桃看著看著就不想撒手。她看乳娘一眼:“你在外面等著。”

乳娘立即噤聲,生怕是自己做錯了事,戰戰兢兢地退了下去。

“嬤嬤,本宮想自己餵五皇子,可合規矩?”碧桃想了想,終是問道。

宋嬤嬤眼波不動分毫:“娘娘合意便可。”即使不合規矩,這位小祖宗要是執意如此,皇上都駁不了,何必她來苦心勸導。

“那就好。”碧桃微笑,“咱們走罷。”

今兒是寶寶的滿月宴。有前一回偽月子演練,再加上此次有宋嬤嬤幫忙張羅飲食,當然還有技能點的加持,讓碧桃的容貌、身材等各方面指數恢覆如初,又是一朵鮮嫩嫩的嬌花兒。

只看著寶寶時更添一抹發自內心的溫柔氣韻罷了。

“珍妃娘娘到——”內侍高聲唱喏。自碧桃誕下五皇子那一日,皇上除了賜名的聖旨,並著她晉封的旨意也一塊兒下了。

封妃時還有授予金印金冊,倒有點回到小時候獲獎登臺的感覺。

碧桃著了丹碧紗紋大袖衣,底下嬌綠團花芍藥緞裙,像粼粼春水映入岸邊花,便是生了孩子,依舊是殊容絕麗,明媚非凡。她搭著蕓縷的手入殿,下顎輕揚,款款而行,寵妃的架子拿捏十足,直把一眾妃嬪看的牙咬羅帕。

還指望她就此生出些斑斑點點的,就是容色憔悴些也好啊,再不濟,身材總要差些罷?偏原先什麽樣現在還是什麽樣,就好像五皇子是石頭裏蹦出來似的。有美貌有子嗣有恩寵,這還給不給她們活路了!

就是邀來的一些皇室宗親、朝臣命婦見了當今盛寵的珍妃娘娘也不由讚嘆,果然是上天的寵兒。

“我瞧著,珍妃娘娘的樣貌比之建安侯家的大姑娘也是不差的,怎麽先前在閨中時倒沒有人讚譽過?”

“說也奇怪,原先薛家一對雙胞姊妹,大的那個常在人前走,這珍妃娘娘是自小體弱,只養在深閨裏不見人的。我是看過那家長女的,美則美已,缺乏靈氣,倒沒有覺得如何驚嘆。”

先前開口的夫人打趣:“別是把好的藏起來不肯給人見罷。”

答話的夫人失笑,她朝被眾人圍簇在中心道喜的薛夫人那裏看了一眼,道:“正主兒就在那,你不若去問問。”

那夫人還當真起身去了。她深覺不能浪費在這類社交場合結交權貴的機會,說不準對自家那個古板夫君的仕途還有好處。

滿月宴的前奏鬧而不亂,各桌命婦互相結交,時不時探討一下宴席的主角,倒是和樂融融。德妃依舊是臥病在床,帝後則需要演繹“姍姍來遲”,即使沒有主持大局的人,六局尚能駕輕就熟的打點此間事宜。

讓碧桃感到意外的是,第一個上來和她道喜的竟是久禁殿中的宜貴人。

不過要說皇上勒令她不許邁出宮殿倒也不盡然,據壽王那回透露的意思,皇上應也不想暴露她“不安於室”的事,這事要讓人知道了總是臉上無光。再加上她到底有家世在那裏放著,不看僧面看佛面,宴席之流大抵是會讓她出來“放風”的。

這事要是擱在別的小家小戶的妃子身上,一個染病暴斃也就完了。哪裏這樣麻煩。

“妾身恭喜珍妃娘娘喜得麟兒。”宜貴人翩然而至,含笑祝賀,然而長久的拘禁讓她眼底不覺添上一絲陰霾,將原本怡然恬淡的氣質破壞幹凈。

成王敗寇,她沒猜想到珍妃會提前察覺她的意圖,並且迅速的作出反擊,這是她自己的疏忽。因而不會覺得對眼前這個人有多麽恨之入骨,有的,只是不甘和懊悔罷了。

再行一局,她未必會輸。

“久不見宜貴人了。”碧桃頷首心領,笑回了一句。

“妾身近來懶性兒,不愛多走動罷了。”她不知道碧桃已經了解到一切,扶了扶雲鬢,笑著解釋道。

碧桃忽而一笑:“原來如此。”

宜貴人覺得她笑容有些奇怪,正待探究其間深意,太監公公尖利的嗓音打斷了她的思緒。

席間眾人目光匯聚到一處,原是門口皇帝和皇後聯袂而至。

皇帝當著宗親的面兒親手抱了一回五皇子,毫不掩飾自己對這個兒子的疼愛。要說起來,按正常流程皆是要六局擬了名單遞上來,皇帝圈一個即可,更不是孩子一落地就能得名的。有這殊榮的,唯五皇子承景一人。就憑這聖上親定的名字,再加上福星臨世的傳言,無形中他比之旁的兄弟就要高出一截兒來。

宗親大臣們看他的眼光也格外不同。

重要人物到場,滿月宴正式開始。乳娘先將繈褓豎起,由底下眾人將五皇子看個仔細,紛紛誇讚一番。討得皇帝和珍妃娘娘的歡心。

緊接著就是滿月宴最重要的一個環節——剃胎發,由福澤深厚的老嬤嬤執刀。等嬰兒柔軟的胎發落在掌心,慈祥的老嬤嬤和藹笑道:“願五皇子從頭開始,一生圓滿。”

宋嬤嬤上前接了那撮胎發,將其用絹帕包好收入匣中。大元的人皆認為胎發乃辟邪之物,具有先天靈氣。民間百姓更是將其制成胎發筆,用以習字念書,筆中包含著父母對孩子的期望。

團團先是安安靜靜的睡著,等到眾人上前獻上賀禮時被吵醒睜開了眼睛。他小小的打了一個呵欠,咂咂嘴,烏溜溜的眼珠開始盯住了送禮中的一個人,一動不動。

碧桃讓乳娘將他抱過來。因為才滿月的寶寶比較脆弱,這個時候如果許多人撫臉捏頰就很容易生病,所以說是給寶寶送賀禮,其實東西都獻到皇帝手裏去了。寶寶就是不待在那兒也是無礙的。

摟著小繈褓讓團團的腦袋靠在胳膊上,團團原先盯著的人早就出了他的視線,於是他重新尋找目標——他盯住了自己的娘親。

碧桃將指頭伸到他手邊,碰了碰,立即被尋找安全感的寶寶握住,但是他烏亮的小眼珠還是盯緊娘親不放。碧桃被小嬰兒這樣認真到不行的眼神煞到了,手上的觸感軟乎乎的,更讓她想立刻打道回府專心逗團團。

反正賀禮有他父親收著呢,晾他也不會吞了自己兒子的東西。

因碧桃就坐在皇後下手,皇後視線一轉就將這幕看了個全乎。她一方面是嫉妒,另一方面又想起早夭的三皇子,自己的親生兒子。心情不可抑制的抑郁下來,就是嘴角的弧度都慢慢的轉平了。

作為嫡妻,她的禮物自然是壓軸出場。就在她維持端莊儀態,笑著把上好的溫潤玉佩交給碧桃時,太後竟也派了身邊最體面的孫嬤嬤前來賀喜。

孫嬤嬤將一串四眼福錢交到碧桃手中,眼角皺起笑紋:“太後娘娘親手在九十九個銅錢上開了四眼,表示長長久久、四季平安。送給五皇子,她希望咱們五皇子啊,一生順遂平安。”

眾人聽後俱是驚訝萬分。這本是民間的習俗,是老人家寄托對孫子美好願望的,由養尊處優的太後行來卻顯得尤為可貴。連碧桃都不禁對成日禮佛的太後娘娘起了好奇心。

“嬤嬤替我謝過太後娘娘。”碧桃抱著團團起身沖慈寧宮的方向行了禮,讓宋嬤嬤接過這賞賜,笑著道。

她猜測,太後這回意在安撫,送出親手制的東西表示看重,傳達出敏婕妤上回受驚的事她並沒有怪在自己頭上的訊息。

再加上她曾聽宋嬤嬤說起過,四眼福錢的福運極強,若不是福星貴人年、福星貴人月、福星貴人日或福星貴人時出生的人許會承受不住。太後這也是間接表明自己支持五皇子為“福星”的觀點,至少,不會在這個當口和皇帝唱對臺戲。

“這就是咱們五皇子罷,”孫嬤嬤慈祥的看著繈褓中的承景道,“長的可真齊整,這眉眼兒啊,就和咱們皇上一樣。老奴皮糙肉厚的怕硌著五皇子就不摸了,娘娘往後有空也抱到慈寧宮裏來讓太後瞧瞧才好呢。”

無論誰誇自己的孩子,當母親的都高興的很。碧桃笑眼兒彎著:“哪兒用嬤嬤多提,我原只擔心擾了太後清凈,既是如此,我自會領著承景多去的。”

孫嬤嬤是誰,那是宮裏成了精的老人了,一雙眼睛不知見了多少妃嬪主子,只要被她看上一眼,她就能分辨得出誰是虛情誰是假意。等她仔細的看過這位珍妃娘娘的表情和眼裏透露出來的東西後,終於有些信了,為什麽太後會說她不是會做下這事的人。

倒不是說珍妃有多良善。

至少她是個聰明人。她提起太後的時候沒有畏懼和擔心,一派坦然的模樣。

滿月宴就在太後的賀禮中達到□,眾人深覺要重新評估五皇子身上的砝碼,珍妃娘娘竟還得了太後的歡心。子憑母貴,未來沒什麽事是說不準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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明暧的燭火下,碧桃寬衣至腰間,把團團抱到胸前餵食。乳兒覆了瑩潤色澤,團團的小口一唆一唆的動著,這讓走到內室的皇帝一時看怔了眼。

團團發現唆不動了,悶悶不樂的松了口。櫻桃尖兒上沁出了一滴奶白汁液,強烈的色彩對比更讓皇帝覺得口幹舌燥。

他坐到床沿把兒子將要湊到另一邊的小腦袋按住,目光盯著,啞聲相詢:“小乖,給朕嘗一口如何?”

剛擡起頭來的碧桃呆住。

她突然深深的憂愁了,那些給皇帝收去的禮物,他真的會還給自己兒子嗎?

作者有話要說:每天都覺得自己寫漏了什麽,沈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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